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装配式行业|新工地、新工人:从“灰头土脸”到“技术蓝领”

8月29日早上,穿着整洁工装的何桃意,站在深圳福城南产业片区模块化建筑工地上,不见尘土飞扬,正在进行铝模铺设,动作沉稳、利落。

“灰大得看不见人,下雨就得停工,收入跟着断档。”这位85后木工曾在传统工地干了14年,辗转多个城市,靠天吃饭、灰头土脸是生活常态。直到去年,他加入中建海龙福城南产业片区模块化建筑项目,实现月收入稳定超过万元。

当建筑从工地“搬进工厂”,建筑工人的身份也在悄然改变——“新工地”上,工人正逐渐转型为“技术蓝领”。这一切,得益于中建海龙自主研发的模块化集成建筑技术:将90%的建筑工序从嘈杂、泥泞的工地,转移到标准化智能工厂完成建造。

记者了解到,在工厂里,每个混凝土模块如同精密的建筑模块,已集成了结构、水电管线,甚至部分精装修。运抵工地后,现场施工大幅简化,仅需精准吊装、组装模块。效果立竿见影,工期缩短超60%,建筑精度达毫米级。

从工地“搬进工厂”

7月30日,在中建海龙观澜智能房屋制造工厂的吊机操作室,吊机工李良军双目盯着下方即将吊装就位的巨型模块,轻轻一拨操作杆,几吨重的模块缓缓升起。“完成最后一吊,我就该退休了。”

来自四川广元苍溪县的李良军,操作吊机21年。在荣休仪式上,他眼泛泪花:“我们老家一个生产队,六十来岁的人不少,能有退休工资的,就我一个。靠着稳稳当当的收入到晚年保障,我从农民工一无所有,到现在盖了房,也给子女、孙辈创造了好的生活。”

回忆起在传统工地的那些年,他说:“地方小,吊的东西也小,但心总是悬着,怕出事。一场雨下来,几天都干不了活。”

如今,面对模块化工地上一个个体积庞大的模块,他的操作更显沉稳:“手要稳,眼要尖,心要静。对机械设施得随时观察,不能有丝毫马虎,安全是头一位。”

中建海龙产业工人队伍建设负责人邵鹏刚向记者介绍,与传统工地工人现场砌砖以经验为主导主要依赖手工作业不同,模块化产业工人掌握机械操作、数字化设备、标准化流程,兼具技术与操作能力。

在深圳市中建海龙模块化智造工厂里,钢筋碰撞的铿锵声,是“70后”罗少甫最熟悉的韵律。每天早会后,他都会准时走入生产车间,绑扎钢筋笼、精准入模、调整间距、浇筑混凝土。七年间,他参与建造了5000多个建筑模块。

“以前在传统工地,汗流浃背是常态,灰尘呛得人透不过气,一场大雨就得停工好几天。”他同样经历过“在尘土中讨生活”的传统工地作业,1993年从广西岑溪来到深圳。

在罗少甫眼中,模块化工地与当年“搭棚灌浆”的传统工地不同,每个模块都在出厂前完成了结构施工、水电铺设、设备安装等“全套工序”,现场施工仅需进行最后的组装和承重结构施工。“这种模式不仅能将施工周期缩短50%以上,更实现了建筑平直度的毫米级误差控制。”

“饭碗”成了“事业”

作为8人木工班组长,何桃意带队创下地下室雨季施工零事故纪录,是项目上的“安全标兵”。

在他看来,在模块化建筑工厂的效率和收入都“提档升级”。他举例说,传统木工需经7道工序,盖一层楼耗时7-8天;模块化工地将现场工序压缩至吊装、铝模铺设两步,工期缩短至1.5天。

说话间,何桃意抹了把额头的汗,从工装口袋里掏出手机,展示其工资单——月入12800元。“翻番的收入,可以继续还我每月5000元的房贷,也能让两个娃读得上好学校。”

火花从机械臂的焊点处溅起,映照着黎健烁聚精会神的脸。穿着深蓝工装的他,站在控制台前,手指在面板上精准输入焊接参数,指挥着机械臂完成筑立柱的精密焊接。

“公司来校招‘机器人操作工’,跟我学的专业很对口,就想着试试看。”2023年,刚从“机器人技术与应用”专业毕业的黎健烁,加入中建海龙珠海房屋智造工厂。如今,这位“00后”“新蓝领”已成为工厂中最年轻的带班班长之一。

7月22日,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发布17个新职业、42个新工种。其中,在“焊接设备装配调试工”职业下增设“焊接机器人工作站装配工”工种。

记者了解到,为快速打造适应智能建造的新生代产业工人,构建坚实的人才梯队,中建海龙“匠星”人才计划聚焦新型岗位,从大中专职业院校的建筑工程技术、机械制造等专业精准选拔应届生,进行定制化培养。

回想起入职后的第一次独立操作,2023年2月1日,黎健烁仍心有余悸。“那时候太紧张了,不小心把机器人撞上了工件——‘砰’的一声,整条生产线都停了!”短暂的慌乱之后,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凭借培训时打下的扎实基础,逐项排查报警信息,小心调试机械臂的姿态,终于顺利解除故障、恢复运转。

“操作这些设备,必须非常熟悉流程和设备,容不得半点分神。”在新职业赛道上,黎健烁清楚,年轻工人晋升的“主引擎”是技术,不再靠“力气活”吃饭。

新工地正在吸引下一代

每天上岗前,黎健烁都要在操作软件中预设焊接电流、电压、速度、路径等关键参数,反复调试机械臂的轨迹,确保工序精确无误。他所在的工位负责完成模块顶架主次梁的焊接,是生产线上最关键的节点之一。

“仅半小时,一个构件就能从焊接流转至打磨、铆板、成型。整条流水线上;1至2名工人8小时可完成8个顶板,误差控制在2毫米以内。”谈及自动化焊接带来的改变,黎健烁用这样一组数据说明。

仅一年时间,黎健烁就从一名新人成长为带领20多名工人的带班班长,月入近万元。如今,中建海龙珠海房屋智造工厂的90后产业工人占比已接近四成。

在黎健烁带领的团队里,成员平均年龄不到30岁,分工协作于立柱焊接、顶架主焊、顶板铆板等多个标准化工位。24岁的梁俊杰便是其中一员,负责操作焊接机器人和切管机。他最看重的,是工作环境的改善和技术含量的提升。“不晒太阳、不吃灰,靠的是脑子和技术吃饭,收入也有竞争力。”

新工地吸引着下一代,产业工人的年龄结构正在悄然改变。“以前传统工地,清一色是我们这些‘老把式’,基本没有年轻人。”罗少甫直言,他所在项目如今90后、00后占了快一半。

为了支持年轻人迅速上手、持续成长,中建海龙建立了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,每年定期组织焊工等关键岗位的技能培训,鼓励工人考取职业资格证书,并协助通过人社部门进行技能等级认定。截至目前,已有62名工人成功获得高级工认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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